在佛教傳統中有一種特別的方法,能讓我們了解那些在精神生活中一再出現的分裂和區隔如何在我們體內運作,這方法稱之為「接近的敵人」。接近的敵人是那些心智中所發生出來的特質,它們偽裝成一種真實的精神認知,但事實上並不是真的,它們是要讓我們遠離真實的感覺,而不是讓我們與它再次聯繫。
與「關愛」接近的敵人是「依戀」,我們已知道「依戀」會如何接近我們愛的關係中,「真愛」是一種開放的表達:「我愛原來的你,沒有任何期望與要求。」而「依戀」則是一種區分的感覺:「因為你與我是分開的,所以我需要你。」起初,「依戀」可能感覺起來像是「愛」,但它漸漸會顯出相反的性質來,其特性是「依賴」、「控制」及「恐懼」。
與「悲憫」接近的敵人是「憐憫」,而這也分離了我們。「憐憫」是對「那兒那個窮人」感到難過,似乎他與我們有所不同,然而真正的「悲憫」是不同的,那是我們的心靈對另一個人的痛苦產生迴響:「是的,我也和你一起分享這生活中的憂傷。」
與「感同身受」接近的敵人是「比較」,「比較」是在看我們比別人多、或少、或是相同,不與別人一同感到欣喜,卻問道:「我的和他的一樣好嗎?」、「什麼時候才會輪到我呢?」——這再次造成了分裂。
與「平靜」接近的敵人是「漠然」。真正的「平靜」是在經歷中保持「平衡」,而「漠然」是一種撤退及不關心,奠基於恐懼,是想要逃離生活。因此,有了「平靜」,心靈開放著接觸一切事物,包括歡喜與悲傷;而漠然的聲音卻是撤退出來,說:「誰在意,我才不會讓它影響到我!」
這些接近的敵人會偽裝成精神上的特質,但當我們喚出漠然的精神或以憐憫回應痛苦時,卻只是證明了我們的分裂,也讓「精神」成了一種防衛。我們的文化強化了這點,它告訴我們藉著否認我們的情感,我們能變得更堅強、更獨立,以理想和心智的力量來為自己創造一個避難所。如果我們不知道、不了解這些接近的敵人,它們就會讓我們的精神修行變得遲鈍,它們所分隔出的小空間,並不能長久蔽護我們免於生活的痛苦和不可預測,但卻會真正抑制人際關係的喜悅和開放。
(摘自 Jack Kornifield著,曾麗文譯 《心靈幽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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